作者:prism_peta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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概述:
“你是出现在我梦中的少女吗?” 奏问得有点太直白了,吓到了那女孩,让她停下了。
女孩不安地转向这位公主,她的容貌和她们第一次相见时一样精致。女孩无力地摇了摇头,还没等奏再次开口,她就用高跟鞋跟猛地一转,逃走了。
听到这暗示般的认罪,奏的心沉了下去。她想杀了她。
省流:奏找她了她梦中的女孩。(字面意义上的)
发表 :2月前 | Loading
夜晚的宁静很快笼罩了整个王国,奏决定用剩下的时间坐在她的床上阅读一本关于音乐理论的书,作者是她王国中一位受欢迎的吟游诗人。
【吟游诗人(bard):在中世纪盖尔及凯尔特布立吞人文化中,吟游诗人是一位专精于叙说故事(包含口述历史及系谱)、制造韵文、编作曲目等技艺的人,通常被君主或贵族雇用,以纪念其祖先事迹并赞颂其当下的行动。】
吸血鬼(至少是有皇室地位的吸血鬼)睡在床上这个事实,对于熟悉吸血鬼历史的人来说是一个令人困惑的概念。然而,就像关于他们的大多数古老传说,这些说法都有夸张成分,而且他们早就不再需要棺材了。
不过这些说法中还是有一部分真实的。吸血鬼必须睡在棺材里,才能快速持续地恢复他们的魔法储备,所以普通的吸血鬼家里有一口棺材并不是什么稀奇事。作为拥有众多士兵的王室成员,宵崎家族基本上不需要用化身蝙蝠和超凡的力量来自卫,所以他们选择顺应周围王国的习俗,睡在床上——在舞会等场合能减少问题。
奏刚刚决定去睡觉,这时门外传来了轻柔的、几乎听不见的敲门声。门开了一个小缝,她可以看到温暖的花岗岩色头发从缝隙中露出,她的嘴角亲切地翘了起来。她的父亲从另一边走了出来,手里拿着他的里拉琴,决定坐在她房间角落的椅子上。
与下午她最后一次与他交谈时相比,他看起来更加憔悴,脸颊更加凹陷,眼睛更加深陷。
“父亲,您看起来病得很厉害,”她犹豫地开口,有点担心会再次引起突然的争执。“要我去找御医吗?”
她的父亲停顿了一下,深吸了一口气。
“等会儿,奏,”他微微一笑。“我想为今天下午我说的话和做的事道歉,那不是一个父亲应有的行为。”
“没关系。我并没有特别受伤...”
“你表现得像我不了解你似的,”他轻轻地戏弄道。“我知道你什么时候不高兴。”
她内疚地咬着嘴唇,点了点头。
“谢谢你的道歉,”她让步道。他们沉默地坐了一会儿。她的父亲盯着自己的手,而她则心不在焉地翻阅着书页,假装自己手头有事。
“我明天会去看医生,我保证,”他突然打破了沉默。“我还不知道是什么,我只是害怕……”
他让这句话悬而未决,眉头紧锁,下巴紧绷。奏向他示意继续,他转过头去避开她的目光。
“我害怕像你母亲那样死去,”他咬着舌头,悲哀地摇着头。“对不起,我说得太多了。”
“不,不,没关系,”奏抿着嘴唇肯定道。“我也不想你像她那样受苦。”
她的父亲终于转过头来直视她,他的眼睛里含着泪水,双手微微颤抖,尽管她不确定这是出于情感还是他的疾病。
“每当我的手指触碰到我的里拉琴弦时,我就会想起她。”他把手捏成拳头,抵在嘴边。“我弹奏的每一个音符都有她的一部分。我每拨动一根琴弦,每弹奏一个和弦,都能听到她轻盈的笑声,看到她柔和的眼神。
“我会一直思念她,直到我在这片可恶的土地上咽下最后一口气,”他无精打采地说,然后进一步陷入椅子里。“我太想念那个她了。我怕我想因为这场疾病而死去,只是为了和她在一起。”
“别那么说,爸爸,”奏插嘴道,有些害怕。“她希望我们活下去,不是吗?”
“当我每天看不到她的时候,活着有什么意义?”他停顿了一下,摇了摇头。“你说得对。对不起,我想我刚才只是在自言自语。”
奏关切地看着他,但没有说话。
“你还记得她以前喜欢的歌吗?”他嘶哑地低声说,打断了自己,用手挡住,咳嗽了几次。他举起膝上的里拉琴,快速拨动一下,检查是否调好音。“她最喜欢的吟游诗人写的那首?很难忘记。”
“当然记得,”她从床下拿起自己的鲁特琴,向他点头,她知道这是父亲在邀请她一起演奏。“准备好了就告诉我。”
弦音从房间倾泻而出,两人全心全意地拨弄着手中的乐器。
母亲最爱的曲子并非以喧哗炫技取胜——没有令人眼花缭乱的指法,也没有跌宕起伏的旋律;它的动人之处在于,看似平铺直叙的曲调,经优秀吟游诗人演绎时,却能幻化出多重乐器合鸣。这曲调温柔却极具力量,足以让铁血战士潸然泪下。唯有技艺超群的吟游诗人能驾驭此曲,而幸运的是,宵崎家族正有此等天赋。
此曲名为《征魂乡愁》。歌词全用古语写成——多亏母亲当年坚持,奏才习得这门语言。
歌曲讲述一名士兵独自行走在村庄的废墟间,悲恸欲绝的他甚至无力握剑复仇。关于曲终的寓意,音乐学者们争论不休,但最广为接受的说法是:士兵最终在孤寂中含恨而终。
她始终不解母亲为何如此钟爱此曲,只记得全家每周都会在客厅相聚,听父亲演奏。弹到某段旋律时,奏总会止住泪水,但侍立厅中的仆役们却常被曲中哀思击溃心防。
母亲离世后,父亲便鲜少奏起此曲,而奏则选择继承遗韵。这无疑是首艰深的作品,但当那些痛楚的旋律最终交织共鸣时,一切努力都值得。更何况,每当创作陷入瓶颈时,她总能从这首曲子里寻得灵感。
第一节副歌即将开始时,父亲突然剧烈咳嗽,不得已停下演奏。奏抬头担忧地看着,但她的父亲鼓励她继续演奏。
“我没事,继续演奏,”他擦去下巴上的血迹,把里拉琴放到一边。“我看着你。”
她犹豫了,但在父亲再次催促下,她重新开始弹奏鲁特琴,以夸张的戏剧姿态吟唱起清越的旋律。奏特别注意她的声音——曲调的精妙,半在歌者动情。父亲天生就善于捕捉歌曲中的缠绵意境,可是对像奏这样既不通乐理又不谙语言的新手而言,歌词里的深意与象征实在难以捕捉。于是她转而将思绪浸入回忆,从最私密的体验中汲取情感——尤其是关于母亲的那些片段。
奏隐约能听到父亲发出一些窒息般的声音,但她沉浸在歌曲中无暇顾及,她紧闭双眼,任旋律彻底支配自己的感官——好曲子就该如此,让你忘却周遭一切,只能想着、不,是只能膜拜它。
直到唱完最后几句朦胧的歌词,她才恍惚睁眼,神志渐渐清明。
视线聚焦时,却见父亲的身体瘫软在椅中,眼白上翻,鲜血正从嘴角渗出,滴落在米白长袍上。
她猛地从床榻跃起,鲁特琴被胡乱甩到一旁,人已冲上前去查看父亲的状况。
“父亲?!父亲,请你醒醒,求你了,”她大声哭泣着,猛烈地摇晃着他的身体。“不可能……救命!谁来帮帮我?!”
嘶喊声终于引来了王室侍从。当那人赶到时,奏已瘫坐在父亲身旁泣不成声。眼眶灼痛,攥紧的拳头因指甲深陷掌心而阵阵发麻。她痛恨自己未能早些察觉——在她初现咳血征兆时就停下演奏,或许父亲就不会......
御医不得不将这位死死扒在国王身上的公主拽开,把看似毫无生气的躯体挪上绛红担架。
简单检查后,御医转身用她那令人不悦的粗粝嗓音说道:"脉搏尚存,算您走运,殿下。性命暂且能保住,再多的......"
“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?”
“不,”御医直截了当地拒绝,一边将担架的一边向上抬起,而她的助手则抬起另一边。“只有在紧急治疗期间专业人士才被允许进入我的房间。如果你的父亲不在死亡边缘,我才能向你解释,殿下。”
随后奏一个人留在了房间,泪水早已沾湿了她的脸颊。她穿着睡衣盘腿坐在地上,低着头,双手捂脸痛哭。